畫像1 畫像2

遊民畫家泊仔送的畫像,在左圖中白鳥的右下方,就是他自己。

  我想我是一個認真的人,有時候到了嚴肅的地步。還記得剛入小學的第一課就是ㄅㄆㄇㄈ,老師說下週要考,可是一週過去了,我還沒全學會,急得不得了,回家就發燒了,媽媽還得幫我惡補。下星期老師竟然完全忘了考試這回事!而我至今餘悸猶存。
  最近一位好友退休,她在嚴肅這件事上比我更勝一籌,在我們為她舉行的餐會中一絲不苟地討論未來生活的意義,我勸她不必急,不妨先混一混。李豐(寫《我賺了四十年》的那位台大醫師)在電話上聽了我的轉述,大笑道:「你混得怎樣?」我說:「不錯啊!」她卻不以為然:「我聽妳聲音就知道妳還是那樣,說話太快了!」幾十年來她一直勸我慢下來。慢才能品味生活,才能靜攬人生,才能修鍊身心。
  不僅需要調整步調,我也想改變自己的寫作風格,輕鬆一點,閒適一點,更多一點生活,多一點感覺。渴望有自己的部落格,不被字數、時尚、市場、刊物風格、主編好惡綁住。大部分是為自己寫吧,也為了分享,至於未來,就交給上天了。 email: yenlinku@mail2000.com.tw
 

2012-12-05

陽明的美好回憶

顧燕翎

   我在社會局一共只工作了一年七個月,歷經SARS及一些重大改革,為生命留下可貴的印記,其中最特殊又難忘的,是和陽明教養院師生的情誼。在陽明的學習之旅中,我找到了自己。
  我曾經是一個愛唱歌跳舞的小孩。我相信歌舞是人的天性,是最好的自娛,很多人都曾經愛唱愛跳,直到這個世界告訴他,他的歌聲不行,跳舞難看,而自我藏拙,終於放棄了所愛,讓自己的身體和聲音躱在陰影裡。在陰影裡躲了幾十年之後,親愛的陽明人讓我見到了陽光。

  陽明教養院的院生們雖然不幸天生殘缺,甚至身體經常病痛,卻也比較沒有受到世俗文化的約束,得以得天獨厚地以他們自己的方式享受人生,不像常人在外力干擾下無所適從。我發現他們可以隨時隨地聞聲唱歌聞樂起舞,無拘無束。雖然有時歌聲完全不成調,也談不上咬字,但看到他們一有機會不但主動去搶麥克風,在大庭廣眾前高歌,甚至拒絕好心人的提詞和幫腔,一副自我陶醉的樣子,儼然歌王歌后,自信十足,真是太令人感動了。他們讓我感受到音樂的純粹、美好,和享受音樂的快感。

  我在陽明沒有唱過歌,顯然是搶不到麥克風,但卻有多次一起跳舞的經驗,跳到最後大夥常常抱在一起,欲罷不能。記得有一次,日本北海道的街舞冠軍團到陽明來訪,表演進行中,我們的院生忍不住一個個跳上舞台共舞,台下的也紛紛站起來,台上台下跳成一片,大夥從台上跳到台下,又從台下跳到台上。最後,連西裝畢挺、拘謹有禮的團長也脫掉了西服,上台一起跳。事後他腆靦地告訴說,帶了這麼多次團,卻從來沒有上台跳過,看來他也受到現場氣氛感染,到了忘我的境界。最後,一位牽著我共舞的團員high到不行,竟然當場脫下身上的舞衣,一件白底上印著紅黑圖案的簡單棉布和服送給我,做為紀念品。

     這件和服,我一直摺得好好的,放在箱子裡,像珍藏一個美好的記憶,直到最近才拿出來穿在身上,讓這份回憶在我每一天的生活中發光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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