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台灣婦運安靜無聲? Why silence prevails in Taiwan?
https://udn.com/news/story/7339/3458378?from=udn-catelistnews_c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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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燕翎
從11 月1 日亞洲時區的中午11點開始,Google全球分公司的員工放下手頭的工作,走出來抗議公司沒有認真處理性騷擾,不應私下以巨額費用資遣性騷的高階主管。Google的全球罷工和#MeToo一樣,都不是單一或突發的行動,而是自十九世紀以來婦女運動的一環,婦運原本就有全球串連的特質,到了網路便捷的二十一世紀,聲勢更為彰顯。
#MeToo運動從2006年展開,不斷有勇敢的女人站出來,冒著身敗名裂的危險,指控加害者,孕育多年,到了2017年10月才透過媒體和好來塢巨星的加持,發展成為全球反性騷擾運動,八十多個國家的女性相繼站出來、發出了聲音。在瑞典甚至被稱為爭取投票權以來最壯大的婦女運動,得到女王和王夫的支持。在此之前,聯合國婦女署2014年的「男生挺女生」運動 (HeForShe
campaign) ,支持男女平等,得到了歐巴馬總統和影星們的連署。2017年1月川普上任時,因為過去有太多歧視女性的言行,引發了美國和世界各地(包括亞洲的東京、馬尼拉,非洲的奈羅比)婦女大規模的示威抗議(women’s
march),路透社估計參與人數超過460萬。不久前,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提名人卡瓦諾的性騷擾也引起女性社群憤怒,重演1991年湯馬士被提名的抗議場景。相距十七年的兩位被提名人最後都成為位高權重的終生大法官,但前一位控訴者卻因而失去了教職;後一位雖也受到生命威脅,卻未被解聘(不過她已打算全家移住紐西蘭),或許可視為美國婦運的一小步成就。
拒絕性騷擾的概念是婦女運動後期的產物,之前男人侵犯女人是與生俱來、以及男人之間互相交換的權利/力,反倒是被侵害的女人害怕名聲受損而忍氣吞聲。#MeToo給了女人集體發聲的機會,它在歐美地區的巨大爆發力,反映了當地婦女運動累積的深厚能量和創造出來的新價值,讓受害者所受的歧視降低,也使得更多人不畏權勢,譴責加害者。相形之下,亞洲的婦運沉默許多,韓國高階檢察官徐智賢公開陳述自己被性騷擾又被降職的過程是極為少數的特例。
台灣的安靜無聲並不表示我們已經打造了新世界,而是舊的藩籬仍然屹立,許多受害者即使已經走出來,尋求專業協助,仍然選擇隱姓埋名,以免再受傷害,甚至不見容於社會。受害者仍處於孤軍奮戰的局面,加害人也依舊有恃無恐。台灣的婦女運動主要走體制內路線,有許多法律和制度的建樹,產生了許多性別專家,表面上聲勢盛大,但在社會價值遭逢考驗時,卻失去了聲量。
婦女議題需要更廣泛、深入的討論,讓大家了解個人的即政治的、政治的即個人的,(這裡的政治不是指選舉,而是性別權力關係。)容忍一個女人被侵犯,就代表所有女人可以被侵犯。有能力的婦女團體應當站出來,告訴這個社會,這樣的事情過去不應當發生,未來更不能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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