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1 畫像2

遊民畫家泊仔送的畫像,在左圖中白鳥的右下方,就是他自己。

  我想我是一個認真的人,有時候到了嚴肅的地步。還記得剛入小學的第一課就是ㄅㄆㄇㄈ,老師說下週要考,可是一週過去了,我還沒全學會,急得不得了,回家就發燒了,媽媽還得幫我惡補。下星期老師竟然完全忘了考試這回事!而我至今餘悸猶存。
  最近一位好友退休,她在嚴肅這件事上比我更勝一籌,在我們為她舉行的餐會中一絲不苟地討論未來生活的意義,我勸她不必急,不妨先混一混。李豐(寫《我賺了四十年》的那位台大醫師)在電話上聽了我的轉述,大笑道:「你混得怎樣?」我說:「不錯啊!」她卻不以為然:「我聽妳聲音就知道妳還是那樣,說話太快了!」幾十年來她一直勸我慢下來。慢才能品味生活,才能靜攬人生,才能修鍊身心。
  不僅需要調整步調,我也想改變自己的寫作風格,輕鬆一點,閒適一點,更多一點生活,多一點感覺。渴望有自己的部落格,不被字數、時尚、市場、刊物風格、主編好惡綁住。大部分是為自己寫吧,也為了分享,至於未來,就交給上天了。 email: yenlinku@mail2000.com.tw
 

2017-02-20

全球婦女抗議川普歧視女性 顧燕翎問為何台灣婦運無聲 Why do women's movement groups in Taiwan stay quiet on Trump's insult of women?---a conversation with Yenlin Ku, Taiwan's first femocrat

觀察雜誌    2017年3月號 The Observer, March 2017
文/陳淑英
  顧燕翎是台灣婦運老將。她自1970年代投入婦女研究和婦女運動,1998年進入台北市政府,成為台灣首位女性主義政務官。今年一月,全球各地從南到北四百多萬婦女走上街頭,不畏氷雪風寒,抗議川普長期藐視女性、多次對不同女人性騷擾”Women’s March聲勢浩大,創下歷史紀錄。亞洲的東京和馬尼拉、非洲的奈羅比都未缺席,台灣的婦運卻出奇安靜無聲,顧燕翎不禁投書報紙,問「婦女運動在否?」
 
  顧燕翎投身婦運近50年。1970年代留美期間,接觸到女性主義,返台後,任教新竹交通大學。在女性主義荒蕪的年代,加入呂秀蓮主持的「拓荒者」出版社,做一個義務的拓荒者,當時高速公路尚未完工,搭乘客運奔波於台北、新竹。1980 年代加入婦女新知雜誌社,繼續推動婦運。顧燕翎原本以為自己的女性意識是源自西方文獻的啟蒙,去年參加同學會,她的同學告訴她,大學時她們曾一起去郊遊划船,和燕翎同船的男生事後一肚子氣,50年後仍然在抱怨。她卻渾然不覺,以為男女共同出力做事和划船都是天經地義的事。也才驚覺自己天生的女性主義傾向和主流文化的距離。
全球第二波婦女運動到了1980年代如星火燎原般興起,透過聯合國要求各會員國修法、修改政策來提升婦女地位。聯合國訂定19761985年為「婦女十年」(Decade for Women),要求會員國在10年內廢止所有歧視女性的法律。又在1979年通過「消除對婦女一切形式歧視公約」(CEDAW)1995年提出性別主流化的口號。
從事婦運、喚醒女性意識
  聯合國在1975年之後二十年內召開了四次全球婦女大會,分享女性經驗。顧燕翎於1985年在美國亞洲協會贊助下,前往菲律賓參加「亞洲婦女論壇」,回台後得到亞協贊助,與姜蘭虹等人在台大創辦了「婦女研究室」,是台灣第一個與婦女議題有關的研究機構。同年再遠赴肯亞奈羅比參加第三屆世界婦女大會,跟世界各地的婦運領袖討論女性議題。1987婦女新知轉型為基金會,以喚醒女性意識、追求兩性平等為宗旨
  顧燕翎說,1990年代以來,台灣婦運動力十足,許多團體相繼成立,並且從台北往中南部擴展,不少大學成立了女性研究社、兩性或性別研究中心,婦運成員出資成立第一個華人地區的「女書店」,出版書籍。婦女研究一度成為顯學。1996年及1998年,顧燕翎主編的《女性主義理論與流派》、《女性主義經典》分別獲得《聯合報》10大好書獎,版稅全部捐給女書店。
女性參政旨在改變婦女處境
  第二波婦運有一句名言:個人事即政治事(The personal is political.)。希望透過政策改善婦女的社會處境,所以鼓勵婦女關心、參與公共事務。半世紀以來,參與各級選舉並且高票當選的女性越來越多,而且先後產生了副總統和總統,立法委員也高達近40%2016年大選,總統、副總統候選人男女各半,長期從事婦運的王如玄獲邀成為國民黨的副總統候選人,民進黨的蔡英文當選第一位女總統,都是歷史性的突破。
  顧燕翎說,少數女性晉入高位,並不必然同時提升全體女性的地位。聯合國的性別主流化要求各國政府在所有政策的規劃、執行過程中都同時考慮到男性和女性的經驗和需要,這需要深入、週詳的觀察和思考,以及精確的執行,否則很可能會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或者只是填填表格而已。數十年來台灣婦運消除了不少形式上的不平等,但是社會上仍處處存在許多細微的、隱而不顯的性別分工、性別歧視和性暴力,例如女性不只是家人的主要照顧者,也集中於低薪的照顧服務業、在親密關係中受到侵害、被媒體性騷擾等等。這些困擾多數女性的生活現實並不會因為少數女性登上高位而自動改善,但是擁有政治權力的女性是有機會影響決策,並且改善女性集體地位的。期望蔡英文總統和女性立委們體認到權力的可貴並善用此權力,婦運團體也應時時關注基層婦女,提出政策建言
多元性別不應取代女性
  台灣對川普歧視女性未表示反對是因為婦運已經消弱了嗎?多元成家已經取代了婦運嗎?這是當下許多人的疑問。顧燕翎解釋,台灣目前的紛擾來自跳躍性的思考和對權威的盲從。立法時對基本名詞,如性別、平等、多元性別等未予定義,事先也未在社會充分討論,變成了條文後強制執行,導致不同立場各說各話、爭取詮釋權和命令權,互相指責。
  「台灣誤用性別的情況很嚴重,我遇到不少政府官員已經被攪昏頭了,以為講性別才代表跟得上時代,談女性已經落伍了,而性別必定是多元性別:女同性戀、男同性戀、雙性戀、跨性別及酷兒(LGBTQ),其中不包括男人和女人。卻忘了性別的根基在男女,跨性別等衍生自男女之別。這也和聯合國、歐盟及大部分國家以男女為主的性別定義南轅北轍。」
  誤用情況有多嚴重?燕翎指出,官員會議中提到男女平等兩性平等,常會遭到性別專家糾正,說要講性別平等才對;講男性或女性也被批評現在已進入多元性別時代。「很多人不深入思考,看風向說話若非2012CEDAW國內法化保住了「婦女」,公文中將只有「性別」,沒有男女。台北市跑得快,她當年主責制定的婦女權益保障辦法近年經過修訂,其中所有的文字「女性」都置換為「性別」了。這樣看來,台灣似乎已脫離了全球婦運的隊伍。
抱持改革理想出任政務官
  談到政治。燕翎也曾勇闖政治叢林。1998年她擔任婦女新知基金會董事長時,受到台北市長馬英九邀請,進入市府工作。認為這是一個可以影響行政體系的機會,抱著改革的理想出任公務人員訓練中心主任,也的確翻轉了公務積習。任職第二年創辦了高階女性領導人研究班」,她回憶,「當時我們和民間合作,有跨國公司願意一起訓練女主管,這是極佳的公私部門交流學習的機會,只是他們在大陸的主管因為『戒急用忍』政策無法來台,以致進行不下去,而他們公司的總部後來也遷離台灣了。」
   2002年,燕翎轉任社會局長,直接職掌婦幼老殘福利等工作,堅持將創意注入官僚文化。例如她率先推動樹葬、灑葬、海葬,首先開辦愛心敬老卡等,又勇敢提議開放明眼人從事按摩,並幫助視障者開拓更多的職業選項。

退休寫作關注高齡社會
  燕翎離開公職後,重拾「初戀」寫作,沒想到2009年以〈生命的縫隙〉得到梁實秋散文獎,鼓舞她透過筆尖分享更多心路歷程。她再接再厲寫下公務生涯的冷暖點滴、對女性主義的熱情與理念,還有對生命的體悟,集結成《都是陌生旅程的起點》,於2015年出版,次年被台灣文學館選入年度文學好書。
  此外,燕翎關心高齡社會,成立了「銀領協會」,從中高齡者的角度參與公共政策討論。她曾於2015年帶團參訪芬蘭老年學研究重鎮偉斯屈萊大學,向老年學研究者請益、並赫爾辛基的國家政策研究中心討論高齡政策,盼借鏡北歐經驗為台灣找答案。顧燕翎說「活到老的好處是有機會圓夢。」而她的下一場夢是出版一本探討台灣婦運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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